父亲已经去世四年多了,生前他老人家就曾经委婉的向我表达过,让我帮他写个回忆录的打算,当时我是昏了头,以忙为借口把他婉拒了,现在想来真的好后悔,现在想在替父亲写回忆录,因为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不那么容易了。但是写一篇怀念他的文章或几遍还是可以的。
父亲出生在1925年,去世的时候爸八十九。父亲小时候很苦,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爷爷,是一个木纳到别人欠的钱都要不回来的一个农村老头,在那个年代,虽然他凭着一身力气在田里无休止的的劳作还是不能让家里人吃饱穿暖。父亲活到成年的兄弟姐妹共有五人,父亲是家里的老小,但从来没享受过老小更得宠爱的特权,很小就陪着他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奶奶在荒年挨家讨饭。记得父亲说过他小时候得过一次类似伤寒一类的重病,险些死去,虽然活了下来,但身体一直不是很健壮,好在我们家族可能有长寿史吧,他越到老越健壮,活到了89岁,而且走的很安详,让我们做晚辈的感到很欣慰。稍大一点,大概十岁左右吧。父亲就陪着年长他十岁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伯到沈阳纺纱厂打工。815光复后,东北国共两党争夺激烈,打了一段时间的工以后由于战事紧张,沈阳要封城,父亲就和大伯徒步沿着铁路线走回的老家海城,幸好途中遇到的是解放军的队伍,留他们吃饭,暂时不让他们走,怕暴露部队的行踪,等部队出发后就放他们走了,如果遇到的是国军的话,恐怕就要被抓壮丁。回到海城后,海城也就解放了,号召青年人参军,我父亲本来年龄小,奶奶也不舍得他走,但是父亲考虑到她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伯,已经成家大娘也有了孩子,大伯走了,一家老小没依没靠的更可怜,所以爸爸就主动参军,随事业开始南下了。虽然新成立的运输大队也是正规部队性质,但是因为不是老战土,所以没有在最前线,但父亲也是跟着四野一直打到了海南岛。据父亲讲,最凶险的一次是过了长江以后,父亲拉痢疾,但是因为当时湖南广西一带土匪很多,不敢离开队伍,所以有时候父亲随着行军的队伍把大便就拉在裤子里,生命总有奇迹,就在这吃不饱,睡不好,无休止的行军过程中,没吃什么药的,父亲居然也挺过来了。打到海南岛以后,在那里休整了一段时间,朝鲜战争也就爆发了,父亲又和四野他们所在的部队,从海南岛一路赶回东北,和那一带很多像父亲一样的志愿密战士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过鸭绿江。父亲应该是工程兵,主要是修桥筑路,保护铁路大动脉的畅通,保障前线志愿军供给的畅通。小时候父亲说了很多,记不住了,只记住几个典型的事情吧,几次都是死神和父亲擦身而过。第一次是刚入朝不久,父亲是班长安排班里战士借用老乡的房间休息。当父亲安排好战士休息以后,回到自己的铺位,发现连传令兵睡在他的铺位上,善良的父亲,没有打扰,就自己又重新找了个地方休息了。第二天早晨起来集合的时候,人们发现那个传令兵趴在那上一动不动,当人们想要唤醒它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僵硬,死去很久了,背上被空袭的飞机机关枪子弹穿过,好在一屋子其它的人都无恙,只有那个战士长眠在了那里。第二件事就是有一次父亲去执行任务回来,看到山上有很多给炮单打折的树枝,想到炊事班还没有柴火,就收集了一大捆扛在了肩上。回走的路上,突然一件很重的东西打在柴火捆上,把父亲打了一个跟头,到父亲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是敌机上扔下来的一个打空了子弹的弹夹盒,重重的砸在了柴火上,如果不是背了柴火,直接砸在父亲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第三件事就是第二年开春,应该是五月份左右吧!由于一年光板穿的一套军用棉衣棉裤很脏,身上也长了很多虱子,父亲就找了一个好天儿,到一个小河边给自己洗了个澡,把衣服翻过来,擦洗干净。因为没有换洗衣服,他就把衣服放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晾晒,自己找了一个向阳的草窝猫在里边。突然从对面飞过来几驾美军的飞机,父亲下意识的把身体向下又蜷缩了一下,说是迟那时快,突然一阵飞机机关枪的响声,父亲原来趴着那个地方,泛起一串黄烟,几颗子弹重重的钉在了刚才那个地方,父亲又逃过了一劫。父亲也讲了一件当时可乐的事情,有一次他们在朝鲜的一个小村庄,夜宿做饭的时候盆不够了,就在一家朝鲜老乡家拿了一个盆和面烙饼吃,第二天老乡找过来把盆要回去,他们一问才知道是人家的尿盆。父亲虽然吃了很多苦,但在他看来,和牺牲在朝鲜战场的几万志愿军兄弟相比很是幸运,所以父亲像他们那代人共同表现的那样,从来不愿意向组织提更多的要求。
从朝鲜战场回来,父亲又到了广州,在那里一个军用仓库工作,他转业的时候,军衔大概应该是上尉吧。在那里父亲和母亲(母亲也是东北的,是父亲回家探亲时相亲认识的)结了婚,并且有了我的大哥和二哥,父亲转业以后也响应国家的号召,加强东北老工业基地建设到了本溪,后来到了南芬,一直在商业系统工作现在的南芬区那个年代应该是一个镇吧!刚到地方的父亲,因为没有住房,曾经和母亲一起住过由羊圈改成的简易房,就这样,随着组织的要求也转换了几个单位,最后在歪头山商店退休的。
作者介绍:行云舒著名教育家作家
编辑介绍:纪天然本名纪登文,雪巅诗歌奖一等奖获得者,风格微型诗赛冠军,京华文学社中国抒情诗人称号获得者,新时代诗人,辽师学子,中国诗歌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