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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张力要有穿透钢铁与棉花的力量 洪加祥新诗自选集《腔调》正式出版

2023-06-24 16:43:49    来源:中国基层网    访问:    

记者 贾刚为

洪加祥新诗自选集《腔调》已由中国文联出版社正式出版。

《中国诗人》执行主编刘德学在代序中写道:洪加祥诗人的诗歌尤其是以写大海如《海上随想录》一组诗更具诗性,其实他的诗歌无论写什么,都秉持着诗歌和历史的关系,把握着诗歌和社会的关系,粘合着诗歌和人性的关系,命名着诗歌和时代的关系,有独特的诗性张力和质感强烈的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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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加祥《海上随想录》一组诗的开篇《夜观南海》,我们一同来品鉴:夜观南海,如同鉴赏古瓷/南海不是双耳三足炉/也不像南宋用梅子做的/因此南海明媚而无法凝重/不开大片/但波纹细长,深切如沟/海面照样肥腻犹如有层次/   不要以为有了三足鼎立/就可以让佛陀向你磕头/古烛对你说,可以亮了/其实是烛光的觉性与舍弃/观海,需多看风浪多研究暴雨/否则那八百年前立下的沉香/早已熄灭了,你还能再点一次/向祖宗的砖龛木佛交待/   夜观南海,犹如秉烛断瓷/鉴赏可以,切不可断代/山还是那些山,水还是那些水/只是看的人不是那些人了/这世界被流言蜚语看明白后/还有多少真相在流言蜚语/鱼说,逼急了,我也翻太平洋桌子/弄个海死网破/因为假以平庸是假/可以使人对假,习以为常/白天南海是一个光景/夜晚南海是另一个光景/不一样的光景/梅子青莫断成石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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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加祥在自序中这样写道:上次我说君子当存三分山林气,这次我写《腔调》要说,好雅者须存三分古意。好清欢,在于创作诗歌要会随手拈来的大小口径的抒情。

洪加祥写的诗《腔调》,一起品赏:密汁叉烧,港式烤鸭很上海/红得象燃烧的火/掩映葡式蛋挞上,阳光/奋勇流泻进来/苏州虾开始归纳火红年代/天皇盖地虎/XO酱萝卜糕很脆心/宝塔镇河妖/红辣椒绿辣椒嵌上/仍旧色如黄金,文质彬彬/上海腔调,是第一高度楼桌上/洋酒瓶口尖衔着的一朵插花/外滩摇滚喇叭里,哼的本土民谣/四平八稳,却腻歪了十里洋场   /喝一杯粉红玫瑰花茶/难以冲淡龟裂的嘴角/空调房蒸过的海派西装 /笔挺,似雪原打虎上山/从布桌上,我提来一壶龙井/一连干了八大碗/煮湖的味道在外滩水面荡漾/山里山外多种气雾在弥漫/充斥着金桔柠檬柚子茶/和着水果洛神花茶的细碎风雨/ 徐徐拉开腔调大幕   /这,还是那个完整的上海/活着可以没有空气、脾气/但不能没有正庄腔调/时光闲暇,一成不变的晃悠/打磨着大船小桥隐约/早咖啡微醺,苏醒的河汊/才托起红日,影影绰绰/白相白相,正响午时谁也没有家/(只有茶餐厅)/避风塘青蟹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   /从前,总以为剧情很扯/不是上海腔调老了/是我们的故事有了褶皱/如今,芥菜咸果煲/早已淡浓相宜,仙人遗漏羽衣/人间多了万千霓裳/而我,突然想起了/杨子荣/和那个林海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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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政论诗歌缝补破碎的元青花,请读者自己来评品一首洪加祥写的诗《中国古瓷心经》篇章中的《梅子树上的南宋龙泉》:梅子树上的南宋龙泉/是一张新鲜叶子做的瓷器/青和翠是梅子的娇嫩肌肤/浇拌玛瑙、石灰碱釉,柴烧火燎/梅子青才横空出窑/做成玉壶春瓶,可装宋酒/那青色,那肥臀性感,是绝代佳丽/很快,龙泉人策马飞报临安/送到了年度宫廷词会上/春瓶倒酒,咕嘟咕嘟/哀伤婉约没了,梅子青迷倒一代词人/   梅子虽青,色生脆,但核尖硬/春瓶的釉水绘声绘色,很有腔调/南宋的少女,当然丰腴而亭立/此时,咕嘟起娇情小嘴/嗔怪词会上,酒摆多了/缺盏托,抹茶上的少了/絮絮叨叨,她坚挺傲人,鹤立鸡群/极简之美,让所有嫉妒而纠结的骚客/嘴与心开始言不由衷,溢美宽容/   词会上,宋瓷帝国的强大标配/官哥汝定钧的器皿淋琅满目/插着红黄紫绿花的瓶,在争风吃醋/建盏黑乎乎的,遗忘在茶具旁/很不服气,甭管是兔毫还是油滴/只有梅子青盏杯,始终攥在皇帝手心/边饮边把玩,至尊怜爱/李清照上来吟词祝酒时/也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生怕惊扰民间来的少女/“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一首《奴儿丑》,把杯青梅/从济南到婺州,再来临安/亡夫泪滴在自己的词上/吟出了梅子青般似水年华/而那位田野跑过来的丫头片子/唇口露紫,青釉性感/丰腴地颠簸着迷人的臀部/令所有的皇亲囯戚、达官显贵/意乱情迷,无不心动/   我坐在月亮上,想用一首诗鉴赏梅子青/后发现,我的月亮早长在梅子树上/青翠的月光迷离、皎洁/有一天,梅子想从树上跌落下来/我的双眸可畅饮青翠梅汁/那个软绵,这番馨香/想起来,自己也会青翠欲滴/翠色随心左晃右晃,摇曳出一场与古瓷的恋情/   我想我能不能再从梅子树上回来/装一大桶月光回来/用猎刀,切开那只玉壶春瓶看看里面为何多次施釉/还能装满青色沁魂的酒/既然梅子青瓷器/早已失传/今天,我需要这样一只/装喝剩的酒,到皇帝书房里饮毒酒/到李清照词里浇灌梅子花/花一风骚,可在宋城御街翻个身打滚/毕竟梅子青已碎/花猝然离世,吴山宫殿就是伸出无数双手来/或已空空荡荡/为了倒塌前的那场侘寂旧梦/我如饥似渴,寻找修内司营/掘地三米,翻找堆积层里的文化/那株梅子找到了,根居然还没烂/还一直想往地下的皇冠攀爬/想在黑暗中拼凑风情万种的瓷片/让春瓶上的梅子重圆/   我闻之,大殿残存的酒意依然在挥散/喧哗的宋词却早巳不胜酒力/孤苦伶仃倦缩在书店底层角落/坠落暮色,有人边阅读边流泪/只有那支梅子花因感动拔地而起/探望我这千年后的古怪老头/端详一地残碎的梅子青/这世界弱不经风,碎瓷片也弱不经风/没有什么釉面向胎质宣战/我还能祭奠笑容给谁看/还不如手攥瓷片,拍胸,嚎啕大哭/哭千年前那一场词会忧伤绝唱不易/哭梅子从树枝嫁接到瓷上再见不易/哭有情怀的玉壶春瓶和懂得里面酒故事的真心不易/哭当今读者仅猎奇过去词客发了霉的城南旧事却不关注当今诗人被大量埋没在地下喧泄的情感不易/所有的哭和不易,仍写不清无奈的历史和无常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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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学在代序的结尾写道:敬重青花是敬重真实。对青花的谦卑是来源于专业精神和复盘历史的勇气;对青花的辨识是取决于对古人智慧的延展。“梅子青”可以破碎,甚至历史也很可能被遗忘,但洪加祥没有忘,他正用政论一样的诗歌去缝补破碎的元青花。

洪加祥现在主要居住在杭州,杭州最著名的是西湖,于是他写了《西湖有很多传说》一组诗,其中《竹竿长成巷,花了几辈子》细细品很有深刻的意味:每天从巷口出来/总会想,眼前的浣纱路原来水浪/需花多少年,才能奔回浣纱河/而竹竿长成巷,窄小而自在/花了几辈子/那位从豆腐巷挑竹筐跑来/卖豆腐的西施/如今,还当不当浣纱姑娘   /是纱没带?还是河不小心被城市弄丢了/豆腐西施在巷口徘徊/与我情景交融/毕竟沧海桑田,老母鸡不是鸭/殊不知,我走过时/硬绑绑水泥砖块组合的细长巷子/还能听到哭声,尽管隐隐约约   /我住竹竿巷很多年/近年好古者搬来细小扁竹/放巷口当盆景/从古代竹竿满巷到盆景当竹子/这世界依然是一场场分别和决斗/可戏文上依然讲是一往情深/老人说,打打杀杀的南宋/已经杀没了一千年/曾经的岳元帅在此歇过马/隔壁的陆游也常来喝茶/怨怨怨和错错错的岁月/让岳飞与陆游在此叙说衷肠/我,其实无法沉浸在南宋/竹林与深巷如口的表面/无需那种脱离尘世的闲情逸趣   /也许,后人多雅兴/贼一样惦记着侘寂/是对旧事物愉悦的沉思/现在根挖了,竹子没了/豆腐西施没了,浣纱河没了/侘寂文化也断根了/留下这许多凄惨的念想/不只是伤害,是自慰的遗憾   /到底竹竿成长巷花了几辈子/能不能给现在和未来/多留点朝前走的创意/和当代的城标/值得修城和造城者反复引征/有时,过度炫耀历史/不是鸡汤,而是扯蛋/看不清,想不透的/念念不忘,甚至有微毒/暴风眼中,巨轮之下皆齑粉/好话也不能天天当饭吃   /我们为建设大都市寻找钥匙/却不知身边的门太多/手中攥着的钥匙太多/到处是门,到处需要钥匙/结果,开大门的那把/却被我们东藏西放弄丢了   /如果在过去里雕刻现在/雕刻雕刻,现在没了/虚拟的古代也没了/你没了,我也没了/只剩那根一千年打不到痛点的竹竿/打在忧郁火柴盒堆积的螺蛳壳里/一声短来,一声长   /总有一天,那些弯曲的巷子和文化/连它的名字都要被拉直、变长/通往都市的不仅要有一条条/恋旧弯曲的单行线/还应浸淫当代小巷的新格局新文化/这些,我们也许可以深挖/让河水重新溢出来/让浣纱路回到浣纱河/让一队队早起的菜贩在河上/收获嫩白豆腐和远方来船   /我,终于从小巷走了出来/看见许多街巷正开始播种/新种子新故事/竹林从无数墙院挺拔地钻出来/大小巷子都有绿有竹,而不是制造一个巷子的名符其实/听着,想着,观望着/蝴蝶效应下的新杭州变化着/有大江大河,也有常绿的大宅楼房。


洪加祥在自序中说道:今年从杭州到海南、上海,尤见南海风云变幻莫测,直接启发我用四个月时间写出了这部诗集。当年,我担任文学编辑和政治报道记者,其实很纯粹,像个未被污染的诗人。我现在又开始写诗,却像是个眼光辛辣充满政治逻辑的情绪复杂的记者,但有一点是一样的,讲真话抒真情。也许,这是我写的最后一部诗集,总希望留点真情实感在人间。

我们最后来欣赏一首洪加祥的新诗《焚香》:面对香盒、箸瓶,簋炉三只脚/和一片粉青装南宋/我在开化一条河流上焚香/草木一颗,有心,尘封/苏门答腊海底/泥石流磨出光泽与包浆/一粒火种能发芽,一个灵魂可牵挂/不针对阿弥佛/不针对父母坟/不针对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不针对召财童子鸳鸯蝴蝶梦/只针对一粒心的疲惫   /河边,泊着一长溜汉唐香馆/一间密室内/段兄弟着一身道服,箸、铲手上握/一辔银须,根根肃穆/仿佛振振有词,与工商大佬和神秘香客画香签,一副道貌岸然/把深山画成了一马平川/把江水画没了一丝波纹/纸惨黄尽显悲悯与禅意,徐徐摊开/释放正能量/接着,揖作江河大地了断/各闻其火,仿佛被一片雾罩着/清汤寡水,鬲炉睡着了/肉是地,身为客,最后轻成一缕气/浓缩为最小一盏青灯   /山坞里的僧衣与道袍都有一次绝情的辜负/但飘洋而来的奇南不可辜负,酥油醍醐灌顶/遇丁点火星,香如烧焦的阳光绚烂/有自上而下,通透彻骨的幽香/有烟熏如盘龙卧着,自外向内乞求着/一尘不染的钢铁精气/焚的过程,是一种归去来兮的宿命/香的过程,是一种弥漫开来的解脱   /对我来说,一帖处方,一味药/只可对症,不能包治百病/但一炷香,一张香笺,可调解精神/是一种舒筋通骨/焚香,始终是一种庄子化蝶/或开枝散叶,或恩怨对冲/一束沉香可了结/你若是香客,还可了断较真与虚荣/领悟得和舍的扯蛋,眼前才有远方/才吮吸到久别重逢的返璞归真/幽幽香气,从眼里可以袭进心田   /我许久未能回开化了/山川河流依旧,人情世故已变/是商人多了,还是诗人多了/终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一次古风幽袭后/让我和我的开化多了点精神古雅/灵魂与外表可作一次装修与摆渡/经得起目光炯炯洗礼/才经得起时间强硬摧残/这分明,不是焚,而是浴/浴它个干干净净,滤掉了诸多的胡思乱想/你即使走远了,一枚跳跃的火/一直跟着你燃,到了晚上可如释重负,忍痛卸下了魂/那是累累伤痕皮囊里的花冢。

“一首诗如果能传世,让百年后的人引起共鸣并共振,必定是写活写透了的诗意。因此,诗的张力要有穿透钢铁与棉花的力量,并且不顾一切地抒情大情大义而淋漓尽致。我以为,这是现代诗突破后给未来的读者,留下的暂时不食人间烟火抒情的政论色彩与逻辑力量而已。”洪加祥在自序里的最后这段话,揭示了他为什么写这样的诗、以及写诗的感悟与诗带给读者和我们这个世界的真谛,意味深长。

洪加祥, 浙江开化人,宁波大学特聘教授、中国计量大学客座教授,浙江日报首席记者,中国著名报告文学作家和国家级文物鉴定专家,北京国博文物鉴定中心鉴定专家、全国工商联古玩业商会古代艺术品鉴定中心顾问、浙江省收藏行业协会顾问,浙江世贸拍卖公司顾问、上海御承拍卖公司文物艺术品鉴定专家;1971年开始发表诗歌,曾在《诗刊》、《人民文学》、《收获》等报刊发表千余首诗,供职于金华日报、浙江日报,1986年后专攻报告文学,著有《死亡火把》、《匍匐在岁月风雨中的花朵》、《永远的月亮》、《城里的月光有点感伤》和诗集《美丽的忧伤》、《最后的芭蕾》、《山林启示录》、《乌溪江放歌》等33部报告文学、散文、诗集出版,入选《中国当代诗坛十佳杰出诗人》、《中国当代诗坛经典校本选读》《2021中国诗歌年度排行榜》等诗集,曾获得中国新闻奖、中国报告文学奖、中国青年报刊优秀报告文学一等奖、浙江作协优秀散文奖、浙江新时期报告文学奖、浙江省作家协会报告文学特等奖、广东省报告文学一等奖等计130余次,有多部报告文学作品被拍成电影、电视剧。

洪加祥的这部新诗自选集《腔调》,242页,10余万字,是作者继《乌溪江放歌》之后,为思考山海城乡变迁而创作的启示式抒情诗集。诗集由五个篇章组成,第一章:新古风十雅事,写有10首诗;第二章:中国古瓷心经,写有12首诗;第三章:西湖有很多传说,写有23首诗;第四章:海上随想录,写有19首诗;第五章:上海到浙江,仅一只蝴蝶的距离,写有25首诗;共89首诗。

[责任编辑: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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