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宁
乌云笼罩田野,电鞭划破长空,狂风刮断劲枝,巨雷震耳欲聋,骤然暴雨如注,平地积水成渠。此时,我和两位堂叔每人挑着100多斤的杉木棍子正急匆匆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杉木棍子是用来插豆角用的,让豆角藤沿着木棍往上爬,豆角产量会高些。雨越下越大,我们越走越艰难。当时我只有17岁,我要两位堂叔先走,我会慢慢跟上来,这次我们主要是回家拿米,我们先天因无米只吃了一餐饭,清早回家也是空着肚子的。此时,是农历正月末,气温较低,雨水打在身上冰凉冰凉。正所谓饥寒交迫,渐渐地我感到脚象灌铅似地特沉重。忽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雨水像无数鞭子无情地抽打着我的身躯,并钻进了我口、鼻、眼中,慢慢地我完全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位堂叔见我很长时间没跟上,就回转来找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俩见我笔直地躺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因山区离医院较远,便急匆匆地到附近院子里找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草药郎中,他们在我人中穴按摩,也不知按了多久,还不见我清醒,他们看到离我倒地50米处有座石灰窑,窑上还冒着烟,于是两个堂叔一个抬着头,一个抬着我双脚,把我抬到石灰窑上去烤热一下,也许会好些。不知烤了多久,在草药郎中按摩的配合下,我终于醒过来了。他们问我哪里痛么?我说没感到哪里痛。问我想吃什么?我说凡是吃得的东西我都想吃。于是,草药郎中回去打开自己的红薯窖,拿了三只作种的红薯给我吃,洗了的。这时,我才真正体会到饥不择食是何种滋味。我狼吞虎咽般将三只生红薯吃了后,才坐得稳,我试着慢慢站起来。为了不耽误三位的时间,我感谢了郎中,便叫两位堂叔先走,告诉他们,我现在没事了,会慢慢跟上来。他们要我把那担杉树棍子丢了,可我还是舍不得丢。我在原地坐了半个小时,仍然挑着那担很索溜的杉树棍子蹒跚前行,走不到一两里路,也不顾地上的烂泥,就地坐在地面歇会。当时我坐在湿地上休息时,来往行人看到我蜡黄的脸色和消瘦的身子时,我清楚听到他们在议论我:这小伙怕是生了什么严重病,其实我自己明白:我没病。从出发地到我家有80多里,加之身无分文,只好咬紧牙关,忍受着饥饿,坚持继续前行。心里想着朝前走一步,离家就近了一步。我也记不清歇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才回了家,刚推门时,轰的一声,我又倒在了走廊上……。
那位好心的草药郎中和两位勤劳善良的堂叔呀,是你们把我从阎王殿中拉回来。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祝三位:好人有好报,健康幸福,寿愈百岁!
(作者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