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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趣事

2022-01-26 11:44:11    来源:中国基层网    访问:    

2022年春节临近,家人团圆,朋友相聚,喜庆满怀,茶酒之后,我且说点儿时趣事以助雅兴。

1990年代末期,我在一家报社打工。有一次,去县建新瓷厂采访,刚进厂办公室,一位女人惊喜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说,你认识我?她打着哈哈大笑说,我是邹建华啊,二完小的老同学。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哦,女大十八变,时隔三十七八年,她变得我认不出来了。

就是她这一句“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的玩笑话,引起了办公室其他人的兴趣,对她不客气地喊,你老实交代,交代!于是,她揭发出我几件童年趣事,当然都与几位老师有关,办公室里充满了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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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颁布,全套2枚,1954年发行

1. 躲进女厕所

读四年级的时候,给我们上体育课的是黄祖忠老师。黄老师大约三十来岁,身体魁梧,脸庞方正但笑容不多,两道剑眉横卧,看上去颇有军人的威武。他最喜欢折磨我们“操一二一”,而我只想早点玩排球。

有一次上体育课,我用行动来反对他。他喊出“向右——转!”我偏偏向左转。他指着我,你站出来!所谓站出来那就是罚站了,罚到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打球而你依然“立定”。我当然不会站出来,黄老师一个箭步向我跑过来要扯我出列。我也一个箭步逃跑。黄老师追着我,我跑不过他,急中生智跑进操场边的女厕所。这一招果然有效,黄老师不敢进来,在外面厉声喊,你给我出来!我大声回他,不出来!就是不出来!

他只得走回去。我从门缝里向操场看去,同学们就象被捣了马蜂窝,男同学拍着手尖叫,女同学笑得弯了腰。

那一次,我被罚站10分钟,从此在黄老师面前老实了。不过,至今想来我的身体还可以,是黄老师的体育课让我从小爱上了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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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邮/全国第一届工人体育运动会。全套5枚,1956年发行。

2. “我把粉笔还给你。”

算术老师请半个月事假,从别个学校临时抽借欧阳勤老师代课。欧老师大约有四十来岁,据说十七八岁就开始吃粉笔灰,教学经验非常丰富。表现之一就是:如果有同学不专心听课,他会在滔滔不绝的讲课中悄悄摸起一个粉笔头,右手一扬,那粉笔头便如一颗雪弹向你打过来。他真不愧为算术老师,把发弹的时间、速度和角度计算得非常准确,十步之内弹无虚发。但我很不以为然,认为这是一种不值得赞赏的“偷袭”,不象我们打土坷垃仗,正大光明地提醒对方“某某某,打!”,言出弹随,使对方有个“避险”的机会。

有一次,我低头看课桌下的课外书,突然头上中一弹。我下意识地拾起那节粉笔头回击过去。欧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课声停了一下,发怔地问我,你打我?

我一下子猛醒了,赶紧解释说,老师,我们打野仗就是这样打的……不,不,我是把粉笔还给你。因为惊愕而安静的教室突然爆发出哄堂大笑,欧老师也陪着我们大笑。然后,欧老师用双手向下压了压对我说,好!下次我还打你。然后,他的讲课继续滔滔不绝。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欧老师的雪弹还有机会打我。但是,他代了半个月的课后又回他的学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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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这桌子怎么抹不干净呢?”

方华元老师是我读四年级时的班主任老师,短发,平头,国字脸,三十多岁,是个推铅球的运动员,每年秋季总有几天,他会被县教育科(后来的县教育局)抽调去邵阳地区参加全市教师运动会,我在他的房子里就看到过他获奖的奖状。

有一次课间休息,我和一位男同学照例打土坷垃仗,不幸的是,我的“子弹”误中一位女同学,她的新衣服被打“花”了,哭哭啼啼地去报告方老师。

放学后,我被方老师叫进他房里留学。同时被留下来的还有女同学邹建华,她因为一道算术题没做对被留下来继续做。

方老师有洁癖,取了抹布抹了桌了,叫邹同学就在这里做作业。我等他转身去晾抹布时,迅速地在桌子上按了一下,桌子上便留下了我的手掌印。方老师转身一看,又取了抹面再抹一下,他转身时我又迅速地按了一下。等他转过身来一看桌上的手掌印,疑惑地自言自语说,这桌子怎么抹不干净了呢?这时候,邹建华终于忍不住“卟哧”一声笑。方老师看看邹建华,又盯着我说,把手伸出来。我伸出手,是一双沾满灰尘的脏手。

好!方老师大叫一声,看我不留死你!又对邹建华说,你做作业吧。说完他走出去了,可能是上厕所去。邹建华打开作业本,指着一道题问我。我说,距离除速度等于时间。方老师回来看了她的作业,叫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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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邮/中国少年先锋队建队10周年,全套6枚,1959年发行

我被罚站“反省”半个小时,后来是他的妻子(在另一所学校教书)放学回来为我作担保说,这是个好同学,今后会变好的,说话时还推了我一下,我立即开溜。

1998年,我在县政协采访时,看到《新化政协》杂志,打开一看,在目录中看到有作者方华元写的一篇关于统战的文章。办公室的人告诉我,方先生是县政协委员,他有个哥哥是台北市的政府官员。我立即写了一封信去,先报上我的名字,然后问他是不是在县城二完小教过书?他回信说;正是。自此,我每过一二年都要去圳上镇探望他,师生俩欢叙师生情。

邹建华每揭发我一桩丑事,办公室的人都哄堂大笑。由她的话题,又引出我对另外二位老师的回忆。敬请关注我的《童年趣事》(下篇),1月26日送出。

我的童年放荡不羁,劣迹斑斑,但老师们始终宽容我,小心地保护着我的天性和自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一介布衣既没当官也没发财,拿什么回报老师?至今思及羞愧不已。

或许,永记师恩,也是对老师的一种行孝吧。

4. “王老师的辫子黑油油的。”

读五年级那年的六月,新化师范来了一位毕业实习生叫王秀芳。王老师大约十八九岁,南瓜子脸,一对发辫一前一后搭在胸前后背,眸子黑亮黑亮,眉毛又弯又长,笑起来很甜很甜。

那天上课,她叫我们用“绿油油”造句。坐在我前头的女同学反过头来,对我说了句玩笑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王老师叫我站起来,问我,你笑什么?我老实地说,晏锦红造的句子是,王老师的头发绿油油的。同学们都笑了。王老师抿着嘴唇笑了一会,然后问我,你觉得这句话有没有问题?我说,要改动一下。王老师说怎么改?我说,王老师的辫子黑油油的。王老师抿着嘴唇无声地笑了,同学们却是打着哈哈大笑。

下课时,王老师把我带进她房里,打了一盆水,叫我先洗手,然后把她的毛巾给我说,看看你的三花子脸,脏死了,洗一下。看着她洁白的毛巾,我不肯洗,她一把将我扯进她怀里,强制性给我洗脸。洗完,她满意地抿嘴一笑说,好了,你去玩吧,要讲点卫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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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邮/民族舞,全套12枚,1958年发行

王老师还会跳舞,放学后,她召集喜欢跳舞的女同学,教她们跳舞。我至今记得,她教她们跳的第一个舞是“交个好朋友”,十多个女同学围成一圈转圈,一会儿手拉手,一会儿拍手唱:“走呀走呀走呀走,交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个手,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们男同学就围着看,当然主要是看王老师跳,她的舞姿光彩照人。她是我生平看到的第一个会跳舞的女人。从此,我爱上了看舞蹈。

有趣的是,我的班主任朱白龙老师看王老师又会跳又会唱,叫她给我们上了几节音乐课。她教的“小燕子”我至今还会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飞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至今,我在百无聊赖时重唱这首儿歌时,眼前分明站着张开双臂作飞翔样式的王老师。

王老师给我们上最后一堂实习课时,我分分钟地看着她,想努力地记住她的母性情怀。至今,她的形象还刻印在我脑海里:瓜子脸,长辫子。还记住了她的笑:是那种抿着嘴唇笑不露齿的淑女式的笑,特别特别地好看!

我成年后,曾托付县教育局一位干部给我查王老师的档案,得知她是新邵县龙溪铺(当时属新化)人,她新师毕业后即回家乡任教。虽然失联,但我敢肯定,她一定是一名优秀教师!

5. “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

读五年级一期时,我的班主任(语文课兼音乐课)是朱白龙老师。朱老师西式头,发丝儿永远一丝不乱的一边倒,白净的脸庞,比较瘦,眼睛有点凹陷但炯炯有神。每天放学时,他会向其他几位任课教师问一下,有哪些同学不听话,他可以留下来教育一下。不用说,我顽皮好动,是留学生里的常客。

如果留学的同学多,朱老师就叫我们坐在教室里,他背着一架手风琴在外面走廊一边走一边弹琴一边伴唱:“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他的歌声带着女声的温软,让我们在美妙的音乐声中愉快地“反省”或者补做作业。

我又犯错了,一个降班生同学居然撕走了我课外书里的一张画页,我二话不说向他冲出一拳,于是两人开打,有同学立即报告朱老师。朱老师一到,我俩收手,打个平手。降班生心虚,立即作检讨,我不服,不肯认错,于是,我又被朱老师带进他房子里叫我写检讨。

朱老师第一句话说,爱惜书本是个好习惯,应当肯定,但是打人就不对了。使我大出意外的是,我的检讨有了转机,他教育我的时候,我看到他桌上的一本杂志《集邮》,不由得拿起来翻看。也许是他忘了是叫我是来写检讨的,他高兴地拿出他的二个集邮本给我看,“纪票”和“特票”从1950年的第一套开始都很完整。他说,好看吗?我说,好看。他说,好看就好。他拿了一本《集邮》和一本《长江文艺》给我,说,我订了这二种杂志,你看完后再来换。

升学考试后不久,当朱老师把初中录取通知书给我时说,今后还可以到我这里借书看。他送给我许多他剩余的邮票,我至今保存着(本文所选的邮票只是其中的几枚),而且我的爱好集邮也持续了好多年。

是王老师和朱老师在我童年的心里,播下了爱音乐、爱读书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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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邮72/儿童运动,全套8枚

两年后,我有一次去毕家巷看朱老师,他儿子告诉我,朱老师去世了。我惊讶地问原由。他儿子说,1964年,朱老师包庇一位品学兼优的女同学改动地主家庭成份考入了初中,被查出来了,朱老师被惩罚性地流放到琅塘一所农村小学教书。那时候,乡镇正在试制农药化肥920,镇政府叫他担任试制小组的组长。有一天,朱老师正在吃晚饭时,一位看管锅炉的干部跑来告诉他,压力表超线了。朱老师放下饭碗赶紧跑,他刚刚挨近压力表,锅炉就在这一瞬间爆炸了……

我特意去琅塘一次,在朱老师的坟前坐了半天。

我的童年放荡不羁,劣迹斑斑,但老师们始终宽容我,小心地保护着我的儿童天性和自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一介布衣既没当官也没发财,拿什么回报老师?至今思及羞愧不已。

或许,永记师恩,也是对老师的一种行孝吧。

夏叶 2022-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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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录(唐)贺知章诗《回乡偶书》

书法/康义军

[责任编辑:彭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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