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步入中年,揽镜自照,额头的皱纹,来不及商量,多了一层又一层。看看走过的路,虽一直在努力,但没有捞上我心目中理想的光环,面对无情的时光,我不由心生感慨:假如岁月能回头,该多好!
然而时光易逝,仔细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认真地品味一番生活,一晃几十年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在那如烟似水的往日中,逝去的是曾经的美好青春,留下的只有那不再年轻的容颜。
中年是人生中的一面镜子,有心的人总要照一照,形成今夕对比,寻找一下从前的记忆。人就是这样,要不世间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错过,哪里会留下那么多的遗憾,哪里还会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叹息和惆怅。
我出生在新化白溪的一个边远山村,村里有上千的父老乡亲,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日子。从我的记忆里,村名不显眼,名人更没有,村里没几个能走出大山。后来到八十年代中期,村里才出了两三个大学生,真是凤毛麟角的典范,全村人以他们为荣。曾经年少的我,由于受梅山武术的洗礼,初中毕业后,便从事了武术,辜负了父亲“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的殷切希望。我虽教过数以千计的学徒,但武术没有改变我的人生,反而使我失去了信心,原因是要爬上武术冠军的宝座,绝非易事。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时,我做过五彩缤纷的梦,其中有做过拾到金钱的梦,醒来后,却依然两手空空;也做个飞黄腾达的梦,到天亮,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连续几日的扪心自问:敢问路在何方?后来,经本地一名报社通讯员的指点,我选择了弃武从文,从事新闻写作。写作之初,父老乡亲对我的想法都嗤之以鼻,一致认为我是异想天开。当时的我,也很“理解”他们的心态。但我有着一股倔劲,从不向困难低头。此后,买来一大捆写作书籍,向书本要知识,整日遨游于书海。有付出,便有回报。我写作的稿子,从当初的“豆腐干”到后来洋洋洒洒的几千字,时不时见诸报端,有些文章还多次获奖。于是,我在县报跑过业务,深圳某杂志当过记者,新疆喀什办过报纸,但名利收获甚微。
没在体制内的“土记者”,是难以维持家庭开支的,虽获取了自考中的大专文凭,但还是遭到了家人的反对。于是,我背着行囊,辗转异地他乡,过了一段奔波日子:拖过板车,搞过建筑,当过保安,收过稻谷。2000年后,我回到老家,任过地方“诸侯”——村党支部书记,村干部一干就是十年。再后来,卷起裤脚,来到娄底,专业从事媒体工作,从当初的娄底电视台生活频道一栏目到如今的中国基层网娄底办事处负责人。
圣人云: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人到中年,从性格上来说,多了些沉稳,少了些浮躁。年轻时的梦想变成了昨日的故事,由于生活的磨练,对人生、社会有了更全面的看法,中年人看问题不再偏激,不再执着,也不人云亦云。
好在有记忆,可以怀念,可以回味,否则一生企不乏味!生命的果实,到最后是不是都只是记忆了?除了记忆,还能带走什么?怕只怕最后,连记忆也要随肉一起掉下!
人的一生要拍三张照片,儿时的照片,留在了照相馆,以供照相馆炫耀;中年的照片留在了民政局,以供法律的认可:晚年的照片,却留在了自家神龛上,以供子女瞻仰。所以说中年是人生转折的阶段,也是无奈的阶段,怎么过好自已的余生,才是中年后的我们常思考的一个话题,因为晚年的一张照片,过不了多少年,会在子女的哭声中端端正正的放在了神龛上…… (作者:彭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