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通杰
今天(5月8日)是母亲节,谨以此文纪念我敬爱的母亲。
母亲是2010年2月10日,农历腊月二十七去世的,享年84岁。想起我那逝去12年又3个月的老母亲,不觉潸然泪下 ,母亲在世的历历往事,不觉电影般在我脑海浮现,浮现------
29年前的一天清晨,我和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办公室,然后去收发室看看通讯员来信,期望每天都有新的稿件新的发现抑或新的新闻线索。温柔的春风从窗口伸进手来,轻轻地揉拂着桌上的信件、新报。蓦然,一封注明“洞口县高沙镇深塘村倒冲组妈妈写”的信映入眼帘。妈妈会写信?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的心情催我一口气读完,字里行间跳跃着慈母的关怀,充满了深深的母爱;句句嘱托似琴师手中的弹片,紧扣我的心弦 。全信没有标点,一句话空一格。信的末尾说:“妈读了一本烧香的歌本,认识了一些字,今天亲笔给你写了这封信,你回信要写正楷字,我才认识。” 读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没错,这信真是我那 70 老妈写的。
老妈生长在一个朴素的农民家庭,外婆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没让妈妈跨过学堂门,从踮起脚尖可以瞧见灶锅里的红薯,妈妈就开始学绣花、缝衣,她能把美丽的山水注入针尖,却不能用笔用字去描写。五星红旗从天安门升起后,她曾几次想过学文化,却一直不能如愿以偿。第一次是初级社扫盲,那时,爸爸是初级社主任,一任家务全由妈包揽,每日里,她像厨房里那座石磨,忙忙碌碌磨损着自己,无怨无悔,“红珠字”才填了几晚就停了。第二次学文化是出集体工年代,那时安排工夫靠“抓阄”,粗工细活凭运气,妈硬是抓阄时东问西学认识了10个阿拉伯数字。第三次学文化是我启蒙的时候,她每天先当我的“学生”,在再做我的“先生”,问得我书上的字怎么读,又反过来“督导”我。那些日子,早晨,妈送我上学时,倦态的眼神透露着睡眠不足,又将担心我迟到的忧虑写在脸上。再下来,她“学业”跟不上我了,只得把读书的希望全寄托在我兄弟姐妹身上了。
后来,我们六姊妹一个个长大参加了工作,每每接到我们的信,她总要请人给念,收到我们的汇款也得请别人代替签字,她饱尝了没文化的苦头。于是,我那时年70 老妈萌出了读书的念头。妈笃信佛教,对其中做人哲理颇感兴趣,她弄来一本香歌书,每天清晨5时起床诵读,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别人,一天又一天,她认识了1000多个汉字。她竟然会写信了。后来有一次,家乡一位“同年娘“来了告诉我,你妈还教我给外面工作的儿子写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