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碧芳
立春过后，天气逐渐好了起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夹杂着急促的雨点，把太阳赶走了。
在家休息，我开始打扫卫生，因为我的爱人恢才最爱整洁。刷锅、洗碗、浇花、拖地、擦桌子，一向轻手轻脚的我，此刻，却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一阵忙活过后，窗明几净。只是，家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坐在小板凳上，窗台的花草映入眼帘。瑞香花已经含苞，我却没有心情欣赏。过年的情景，一幕一幕，在眼前浮现。
初一早上五点多钟，外面，黑咕隆咚。恢才火急火燎，开车载着80多岁的岳父岳母、儿子和我，从湘潭赶回洞口。匆忙的回家，并没有引来岳父岳母和儿子的不快。恢才对他们说：“医院已经启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应急处理预案，我是医务科主任，必须马上回去，很多事情，等着我去落实。”到了家门口，恢才把我们和行李通通“丢”下来，马上开车走了。
医务科主任这个“肥缺”，是个累死人的岗位。恢才本来在儿科业务上得心应手，晋了主任医师，科室也管理得井井有条。拗不过院长的多次动员，才从“米箩里”跳到“糠箩里”。上任后，很少有安宁的日子。
再次见到恢才，已是初二晚上11点多。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眼里充满血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很沉重地告诉我：“疫情爆发了，昨天，在医院忙了一整天，太晚就没回来了。明天把岳父岳母送回家，儿子也早点去湘潭上班，我们没有时间去照顾他们了。医院好多人都写了请战书，要求上抗疫一线。你们健康管理中心，改造成隔离区工作人员临时生活区了。你去分诊、导诊台上班。注意防护，一定要把病人分流好。”
虽然，我从新闻里了解了一些新冠肺炎疫情消息，但都不如恢才这几句话对我的冲击力大。按照他的吩咐，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准时站在门诊部导诊台前。在导诊台回答一个个慌乱、恐惧、迷茫的病人的问题时，我突然明白了恢才的意思，原来在导诊台也能为抗疫作贡献。
你吃饭了吗?你下班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几句夫妻之间常用的对话，在很多人看来，十分平淡，甚至乏味。但这样平淡的生活，这段日子里，已离我很远。
在导诊台上班后，我和恢才的上班时间就不同步了。中午11点半上班之前，我把饭菜热在电饭锅里，好让他回来后有口热饭吃。谁知我下午5点多回到家时，电饭锅电子屏幕上显示保温6小时，锅里的饭一粒没少。我估摸着他中午没回来，晚上总要回来吃饭吧，赶紧重新做好饭菜。当电饭锅电子屏幕上的保温时间再次变成6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
夜深人静，回到家的他胡乱洗把脸，把手机插上充电器，躺在沙发上，又打开手机学习《新冠肺炎诊疗方案》，为全院职工培训做准备;反复查看医疗队伍结构图，做人力资源调配准备;回想每一个防控环节，查找里面存在的不足和改进方法;耐心接听每一个打来咨询新冠肺炎的人的电话，给他们做解释……
这样的场景，从初四开始，就像回放的电影画面一样，反复在家里上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消瘦，脸色黑了，眼光暗了，只是呆坐，我心如刀绞!他也是50来岁的人了，我怕他太累高，血压控制不好，怕他的心脏出问题，怕他的胃承不了方便面的刺激。我也曾劝他要劳逸结合，但是他总是安慰我,：“莫担心，没问题呢。”知夫莫如妻。我知道，哪怕疫情是座刀山，是片火海，他也会奋不顾身，上刀山，下火海。
我的勇士，我的战友，我的爱人啊，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和战友们勠力同心、战胜疫情。因为冬天再冷，也挡住不住春天的脚步。
我惊喜地看到，阳台上的瑞香花，粲然开放，芳香四溢。
【作者简介】陈碧芳，湖南省洞口县人民医院主管护师，该院医务科主任杨恢才妻子。
(选自湖南省洞口县作家协会微刊《雪峰文艺》2020年第5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