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学 谷莎莎
在大三那年,偶然机会下,朋友带着我参加了一个社会调查的活动,是北京大学社会科学调查中心的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那时正值暑假,原本的调查是需要线下挨家挨户登门调查的,可是当时疫情期间,北京大学社会调查中心将线下访问改成线上电话访问收集数据。经过重重筛选和关关培训,我逐渐掌握了调查技巧,有能力去开始这项中国家庭追踪调查的工作。
在调查期间,我遇到了千奇百怪的各式各样的被调查者。其中,有的人一听这是国家追踪调查项目,几百元的被试费他都不想要,说要无条件支持国家科研;有的人明明不想做,却也不拒绝我们,就一直说下次再打,下次打了他又拒绝,导致人力资源大量浪费;有的人一听有几百元的被试费才愿意做,没有钱就不做;有的人比较直接,说今年不再接受调查,请以后不要再打电话了;还有一些我比较喜欢的,会跟我预约一个时间,然后给我打电话……总之各式各样的人,有一个叔在接受调查时,一提到相关女儿的问题就哽咽的厉害,因为他女儿在医院病床躺着,每日为了治疗费奔波;还有的人在异国他乡,当被问到“你跟母亲电话联系频率”时,45岁大男人瞬间抽泣“在国外打工多年,好久没见过母亲了”,我在电话那头静静的听他落泪;还有一个女生在生殖健康问卷时被问到“谈过几次恋爱?现在是否在恋爱?”,她满脸甜蜜的说“准备订婚算恋爱吗”;还有还有,有时我的一句“叔叔,要注意健康”,叔叔可能会大笑一声并说“好,听你的小姑娘”;有的阿姨会被系统里的问题难到,她会让我给她解释解释以便于更好理解,我解释了清楚后,阿姨说“多好的一个孩子,讲话有条理还有耐心”……这些都是我在做问卷时遇到的各式各样的人和事,被调查者的一生或者几年时光,将被我用一个个符号编成一个个代码输入进电脑里,经过我们各种数据处理系统发送进大数据库里面,这些象征着他们半生故事的数据将被无数科研人引用,最终成为一篇文章出现在大众的世界。这就是他们或快乐、或悲伤、或平淡的故事,最终被我缩写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代码。代码无情,可是写故事的他们和听故事的我都是有感情的,符号无情,人亦有情。
在这段经历中,我坐在一个无人的小房间,与各地各样的伙伴交流,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自己的一场修行,我用20岁的人生里来倾听各个年龄段的人生故事。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在这人生场里修行,我且行且珍惜,且行且放歌。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他们的故事就先听到这儿,我也要写自己的故事了,我也要去追求“世事洞明”的学问和总结“人情练达”的文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