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喧闹的市井,绕着胡同拐几个弯,便到达了阿年导演的工作室。偏于一隅,大隐于市,院内设计素雅别致,给人一种静谧而安宁的力量。
刚踏入客厅,便见到了正在拍摄宣传短片的阿年导演。身着亚麻色长裤,印有“拿摩一等”的白色上衣,略显瘦削的脸上架一副银边眼镜,笑容亲切而有活力。
9月12日中秋节前夕,阿年导演筹备了三年的电影作品《拿摩一等》即将在各大影院上映,对都市文化二十余年的观察让他敏锐捕捉到了当代青年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困境。家庭、亲情、婚姻、理想,在诸多选择面前,如何过好当下的 现实生活,是亟待考量的答卷。
“词与物”的关系
“一部好的电影,应该追求它的片名。”阿年导演如此解释“拿摩一等”的由来。“这个可能是我对中国文化的一点小小的心得。”在阿年看来,片名和电影本身是一种“词与物”的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形式和内容的关系。
他试图在电影文本里寻觅这种关系,最终寻得了“拿摩一等”。 “拿摩一等”是英语“No.1”的译音,在江南方言中有“潮、最好”的意思。“它是完全褒义的,是对事物真正的赞美。”即便这一片名初看生疏,身边也不乏反对的声音,但阿年导演却始终坚持最初的想法。
在选角时,阿年导演也坚持了这种初心,他看中的是演员杨玏身上更贴近影片主人公的气质,同样有着被祖母照看长大的经历。使观众更有代入感的同时,也能够更好地把握影片所表达的温度与力量。
亲情,温暖而有生命力
“说实话,就电影本身来讲,里边的外公外婆实际上就是我的爷爷奶奶的原型。”从电影情节聊到自己的成长经历,阿年导演分享起了自己对于亲情的理解。“我是由祖父母带大的,他们给予我的亲情,我觉得是不仅仅是温暖,更重要的是给予我 一种生命力。”
亲情能够给予一个人怎样的力量?在阿年看来,每次回望与祖父母共处的时光,都像是一种生命力的展示。祖父母生活的年代社会动荡,生活流离,但他们身上始终有着一股人生经历所赋予的坚韧与力量,他们面对困难的态度,是值得后辈所学习的。
亲情所带来的生命力是质朴的,也是强大的。或许正是这种力量,成为了阿年在艺术创作上的灵感源泉。《拿摩一等》这部电影的许多片段都聚焦了现代青年的生存状态,揭示了他们在城市高楼大厦之间的迷茫与烦恼,在阿年看来,这种关于“生命力”的家庭教育能够帮助当代年轻人为这种迷茫寻得一个归处。
“影片中对于亲情的表达是一种慢节奏的述说,我特别喜欢,刚才都看哭了。”一位观众在9月3日的首映交流会上和大家分享了她的观后感。那种来自亲情的温和力量,就像江南的细雨一般,慢慢地浸润心底。
寻找生活的归处:这才是拿摩一等的生活
“现在的选择太多了。”阿年导演感叹。如果说九十年代中期以前,更多的年轻人满足于理想,在那之后现实主义的到来并不能算作意外。“理想和现实之间矛盾的调和,恐怕还在于年轻人自己,”阿年导演说道,“随波而不逐流,你得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我自己一直都很明确,就是用艺术去启迪人生。”
经济飞速发展,城市化进程加快,许多都市青年人似乎在物质和精神的境地都陷入囹圄。恐婚,失业,逃离北上广,与影片中的主人公肖声一样,部分青年与都市仅有的联结随着工作关系与亲密关系的逐渐瓦解而坍塌。
影片中,故乡古镇的风景是“拿摩一等”的,外婆做的点心是“拿摩一等”的,外公煮的咖啡也是“拿摩一等”的。人人都想过“拿摩一等”的生活,然而在关于生活的想象中,故乡却未必都回得去。在阿年导演看来:“故乡你可能回得去,也可能回不去,但是你总要寻找到一个生活的归处。其实就是不迷茫,不抛弃,不放弃。随波而不逐流。”
访谈接近尾声时,阿年导演兴奋地拿出手机,给笔者翻看与影片主演之一归亚蕾女士的合影。祖籍浙江,出生于湖南,后迁居台湾的归亚蕾在阿年导演看来不仅是自己外婆形象的代表,也是天下所有外婆形象的象征。“无论你身在何方,都有同一个故乡,都共着同一轮圆月,同一个中秋。”(任彤彤 杜子璇 廖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