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

图.文/阿康

楼上住着新招来的一个青工，楼下住着单位的领导。青工二十六、七岁家在农村，本科毕业参加招工考试录取到单位。楼下的领导年龄刚好大青工一倍，五十出头。

按说青工应该叫领导叔的，因为年龄在这放着，可以说是硬硬的叔。男人过了五十多瞌睡慢慢少了，但想进入睡眠的心情是急切的。有时候为了能鼾声如雷可得好一阵子酝酿，偏偏不巧的是刚睡着不是电话来了，就是有人来了，要么就是楼上的一阵子山响，反正想睡个好觉没那么容易。

楼上的青工是时代新人，有着时代年轻人的蓬勃朝气，他才不考虑楼下住着谁那一套，想怎样就怎样。大半夜拉凳子，推桌子甚至穿着皮鞋咯噔咯噔地走来走去，淋漓尽致地发挥着年轻人的天性。要说也怨这楼修的质量不好，听说楼是建于两千年初，主体刚修起老板玩了个人间蒸发，跑了，原因很简单实在赔不起了，可见楼的质量也好不到哪去。

有天晚上睡到半夜楼下领导听见滴水声，起床查询发现是天花板上有一条细缝往下滴水，水珠又刚好滴到皮沙发上，响声就特别大，领导急忙打电话问楼上是怎么回事，楼上小青年说天气太干燥，我给地上泼了两盆水，领导无奈只好把滴的水擦了。你也许会问这领导的脾气怎么这么好呢?其实领导也是一肚子的火，可自己是领导啊!不能为这点小事就发脾气训下属啊!再说人家小青年又刚参加工作啥啥都不懂，家是农村的没有住过楼怎么知道住楼有啥不成文的规矩呢?

记得八十年代曾有个单口相声，就说的是楼上楼下，楼下住着一老头，来一青年要租房子住，老头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楼上要轻点，房租都好说，好赖有个伴就成。这年轻人谈恋爱每次回来都是大半夜，蹬蹬上楼皮鞋一脱“咚”一撂，再“咚”一撂，老头一惊老半晌睡不着觉。第二天打着哈欠给楼上年轻人说，要么搬家，要么声音小点，年轻人一想，对呀!来时就这一个条件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改，再不了。可到晚上又是大半夜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又蹬蹬上楼，啪叽摔出一只皮鞋，妈呀!不对!不是今天刚说了么再不了，年轻人把另一只皮鞋轻轻地放下睡了。第二天刚起床老头就上来了，搬家吧!搬家吧!等你撂那一只皮鞋等了一晚上，你两只都一撂也可以，我就安然的睡了，可你偏偏不撂啦!不是整人么。

楼下的领导也被青工整的差不多了，用乡下人的话说就是“阳昏子”，说睡哩没睡醒，说没睡哩又好像睡着了，整天是昏昏沉沉迷迷瞪瞪。小青年不在乎呀!咋地?你能管我上班，你还能管了我下班吗?隔三差五就出去串串门，喝喝酒，回来大半夜了该打电话照打电话，又说又笑毫无顾忌，领导偷偷地骂，再骂小青年又听不见。这时领导想起多年前中午午休时给一个人打电话，打一遍没人接，再打，终于有人接了，但听到的唯一的一句话就是“我x你妈”，当时领导给愣住了被骂的一头雾水，现在想想那会人家也是想睡却睡不着，也许刚有睡意却被电话打扰了，所以找了个骂。

领导为了显示有风范有格局就硬忍着，小青年我们年轻人就这样，咋地?难道还要我和你们老茬子一样吗?没门。领导找了办公室主任，“能不能给我另找间房子呀?”领导采取的是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写于2020,4，2